「你決定好了嗎?你這次班親會是要參加我的?還是弟弟的?我再給你最後一次考慮的時間。」姐姐說完,兩眼瞪視著媽媽。
媽媽感到有些為難,因為對於患有自閉症的弟弟來說,和老師之間,班親會是除了在IEP之外,另外一個溝通管道。
媽媽也想要知道,班上的同學回家之後,是如何反應弟弟在教室裡的狀況,同時也想了解家長是如何的看待自閉症孩子。
「我再給你一次機會,算了,你去弟弟的班親會好了,反正你什麼事情都以弟弟為主。」姐姐話說的很酸,但也充滿著無奈。
「姐姐,那是不是可以請爸爸參加……」媽媽想要有些轉圜。
「不用了,反正爸爸有來、沒來還不是都一樣。」
對於有身心障礙手足的家庭來說,如何在一般與特殊需求孩子之間拿捏,以取得一種相對公平的對待,是一道艱深且細膩的課題。提到相對,主要是人世間,那有什麼絕對的公平。
只是對於一般手足,姐姐的反應,說真的,她已經反應了好多次,媽媽很是擔心,會不會這樣一次又一次期待的落空,讓姐姐到後來也不再有任何的祈求。
事實上,媽媽已逐漸察覺,孩子似乎已有這樣的狀況存在,姐姐無所謂了,因為對她來說,似乎在這個家裡,自己是多餘的。
媽媽許多的關注,時間,心思,事實上,都投注在患有自閉症的弟弟身上。爸爸的確是努力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,努力的工作賺錢,好維持家中的經濟,讓自閉症弟弟在療育中,所需要花費的開銷,能夠有一個穩定的來源。
也因此這麼多年來,姐姐已經習慣一個人。然而這個習慣,卻充滿了委屈,充滿了無奈以及無力。當然,也存在著許多的不滿。
每回只要媽媽提到,「姐姐你應該懂事,你也知道弟弟有自閉症,因此他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⋯⋯」不待媽媽把話說完,姐姐早已掉頭就走了。
她不想聽,也不願意聽,媽媽只要每提一次,總是讓自己有一種感覺,似乎自己始終沒有做好這個成熟的姐姐,應該有的責任。似乎身為一般手足的姐姐,就應該要對患有身心障礙的弟弟做出哪些表現?
這個「你應該」,「我應該」已經讓姐姐感覺到厭煩了,感到疲累了,她不想要了,也不想期待了,無所謂了。
對於家有身障孩子與一般手足的父母來說,這真的是一道非常難的課題,該如何付出關注?該如何去感受一般手足,長時間他們心裡,那不為人知的複雜情緒。
是否有人瞭解?是否想要瞭解?而為人父母是否又能夠瞭解?這當中,也包括孩子願不願意讓我們瞭解。
但無論如何,我們為人父母卻需要握有一把,想要瞭解,且能夠開啓一般手足那塵封已久的壓抑情緒,無人知曉的內心世界。
對於教養來說,自我覺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。特別是,對於家裡有一般與身心障礙手足,這時父母如何維持相對的關注,成了一道需要時時自我提醒的課題。
當然,我們沒有辦法做到全面的公平。事實上,也沒有所謂的絕對的公平存在。但是,我們依然得要仔細的停下來思考,我們在時間的分配上,心思的分配上,關注的分配上,是否不經意的對於一般手足失去了關注。或理所當然的認為,他們就得要維持應該有的表現。
這段陪伴的路程不容易,但卻是需要非常敏感、謹慎留意。
Photo:Alexas_Fotos, CC License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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